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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下藤吉郎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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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野咲希在看清來人之後,像見到了鬼一樣地連忙從少年的身邊彈開,拼命向她解釋:“那個……我們剛才只是排練鬧著玩的,你千萬不要在意。”

幸村遙嘴裏小聲叨咕著“放心,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不會往心裏去的”,也不管兩人到底聽沒聽到,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地把服裝堆到一旁。

就連對於前來幫忙的白石藏之介,她也只是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剩下的人陸陸續續地不斷到來,他們完全沒有註意到這三人之間的詭異氣氛,吵吵嚷嚷著時間已經所剩不多,還是趕緊開始排練。

少女心不在焉地看著眼前打打鬧鬧的一群人,思緒卻漸漸蔓延到了別處。

說老實話,她覺得自己最近的狀態很不對勁。

如果鄰座在身旁的時候,她總是會不自覺地往左邊偷瞟,看看對方現在在幹些什麽。而他不在學校的時候,自己就會絞盡腦汁地想著應該如何從幸村精市那裏套取一切與他相關的消息。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她也會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兩人當初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有時會躲在被窩裏不停地傻笑,有時則會懊惱自己當時不佳的表現。

她會下意識地註意到與他興趣愛好有關系的一切事物,也會默默地記住他向她所介紹過的植物。

知道他其實不太擅長和異性打交道,因此總是格外註意到與他交流還算密切的女生。

所以看到兩人做出如此暧昧的動作,她的第一反應是錯愕,緊接而來的便是止不住的醋意。

即使星野咲希之後有解釋清楚原因,可是她仍然有些悶悶不樂,連鄰座過來幫忙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所以……這些全部都是喜歡一個人的跡象麽?

可惜少女沒有能夠繼續考慮下去,便被社長的大嗓門扯回了思路:“回神了回神了,你一個人偷偷摸摸地躲在那裏想些什麽呢?還不快過來幫我看看他們的排練效果。”

她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連忙走上前認真觀看。

可能是由於反串的緣故,大家先開始都不太放得開。星野咲希沒有男子該有的風流倜儻,而其他人則沒有女子該有的的婀娜多姿。

不過好在他們從來都不是一群扭扭捏捏的人,很快便完全忘卻了自己的下限和節操,逗的她不停地哈哈大笑,憂愁也隨之拋開腦後。

唔,看來這一次第一名獎金的歸處毫無懸念了。

木下藤吉郎祭正式開始的第一天,各個社團早早地擺好了自己的攤位,開始紛紛運作起來,十分熱鬧。

其實幸村遙此時真的很想跟著好友四處逛逛,然而她並不能,因為萬惡的社長逼迫她留守在美術社的攤位前,用塔羅牌替人占蔔。

不知道四天寶寺的妹子們為何如此八卦,經過一上午瘋狂恐怖的輪流轟炸,少女洗牌洗的手都快要抽了筋。

好不容易打發走一撥又一撥的人,她甫一擡頭便看見了正在摩拳擦掌、準備躍躍欲試的忍足謙也,身後還跟著一位看起來很是熟悉,卻怎麽想也想不起來名字的面癱學弟。

好吧,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上,還是勉為其難地替他們占蔔一下。

她剛說出“你們想算些什麽”這個問題,便被對方略帶羞澀的答案驚得目瞪口呆——這些男生們看起來正正經經(?)的,沒想到一個二個全都是些悶騷的主兒。

她一邊默默在心裏吐著槽,一邊熟練地洗牌、切牌,走完一整套流程之後,邀請對方翻牌。

嗯?這是個什麽情況?

幸村遙眉頭緊鎖地看著眼前的牌面,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詞句:“額……你過去和現在的戀愛運程可能都不太好,不過千萬不要放棄希望啊,雖然未來也是一片灰暗。”

忍足謙也聞言立刻淚流滿面:“啊啊啊……難道我家鬣蜥就只能這麽註孤生了嗎?”

少女聽到這句話之後淡定掀桌,徑直轉身走人。

只留下了一臉懵逼的少年,緊張兮兮地問著身旁的人:“她這是怎麽了?我做錯什麽了嗎?”

財前光見狀只能對他獻上最真摯的同情:“大概是惹到幸村學姐了,總覺得你應該會死得很慘。”

所以當忍足謙也被死死地按在凳子上,眼睜睜地看著化妝的人對著自己上下其手卻絲毫不能反抗的時候,他也只能心如死灰地任其擺布。

幸村遙心滿意足地看著剛剛完成的作品,感嘆著現在的男生天天風吹雨淋,皮膚居然還能這麽好,這讓自己一個貨真價實的妹子情何以堪吶。

少年瞅了瞅鏡子之後悲傷地掩面而泣,他一點都不想承認眼前這個臉紅塞過猴屁股、有著烈焰紅唇的人就是自己。

少女心情頗好地回頭,待看清白石藏之介的造型之後險些笑滾到地上。

其實星野咲希的化妝技術一點也不差,如果不是那標志性的丁子茶色頭發,她真的以為站在面前的是一位絕世佳人。

而對方在看到她毫無形象的狂笑時,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事實證明,美術社的社長是真的很了解觀眾們的笑點——超高的顏值+男女性轉+無厘頭的劇情+艷麗的妝容+樸實無華的服裝+簡陋破損的道具(這熟悉的設定很像太子妃啊)。

四天寶寺的學生們紛紛直呼“請把銀/行/卡的賬號給我,我願意捐錢給劇組買東西”、“白石姬終於重出江湖了”、“嗷嗷嗷,忍足君的女裝真的超級萌啊”、“我也想像光源氏那樣撩妹子,哦不,是撩漢子”……

總而言之,這一出反串劇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網球部和美術社的節目被排在最後一個,表演一結束,男演員們紛紛奔下舞臺卸妝,對於他們而言似乎再多忍受一秒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幸村遙樂呵呵地在臺上處理著道具,星野咲希妝都沒卸,尋思著這身衣服行動起來還比較方便,連忙過來幫忙。

收拾完畢的白石藏之介剛剛走出來,擡起頭便察覺到頂端的設備好像有些搖搖欲墜。他還沒來得及喊出一句“幸村、星野,小心”,便看到探照燈已經松動,朝著她們毫不減速地砸去。

意識還未跟上,身體已經先行一步。他用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堪堪推開兩個女生便被從天而降的重物擊中了肩膀。

被推倒在地的幸村遙很久才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回過頭只看見少年跪在地上,皺著眉頭捂住傷處,表情很是痛苦。

那一瞬間她覺得整個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她只能看見從後臺蜂擁而來的一大群人團團圍住了他,只能聽見他們一聲又一聲撕心裂肺的“白石”。

可是除了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她別無他法。

大家急急忙忙地將傷員送到保健室進行檢查,他的肩膀處有著大塊的淤青,隱隱還滲透出些許血絲,頗有些觸目驚心。

看到對方的傷口,幸村遙立刻紅了眼眶。礙於有人在場,她不得不使勁強忍著,以防自己的失態。

直到保健室的老師宣告只是皮外傷,並未傷及骨頭的時候,大家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隨後紛紛自覺撤退,識趣地把空間留給兩人。

幸村遙從小到大都是個樂觀倔強的人,很少會為了什麽事情而哭泣。

可是看到他受傷的那一刻,鋪天蓋地瘋狂湧來的只有心疼和難過,眼淚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險些砸了下來。

其實幸村精市看得十分透徹,她早已經淪陷在少年給予的溫柔裏,只不過始終在嘴硬逞強罷了。

白石藏之介看到眼前默默流淚的少女,有些慌了神,連忙想方設法地安慰她:“不用擔心,這點小傷對於皮糙肉厚的我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

“倒是你,別再哭吶,女孩子的眼淚可是很金貴的。”

他還是那麽一如既往得溫柔,就這樣暗自享受著他朋友般的關心不是很好麽?為什麽會如此貪得無厭,想要得到更多的感情?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懷揣著渺小的希望問出這個問題,明明知道這樣只會讓自己淪落到更加痛苦的地步,卻仍然執著地想要求得一個答案。

“你明明可以先行離開的,為什麽要沖過來擋在我們的面前?”

對方聞言沈默了很久,然後緩緩開口:“因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和星野受到傷害,這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

她的心忽然開始無止境地下沈,仿佛一瞬間從天堂墮入了地獄。

有人說過:“人生有三大錯覺——手機震動、有人敲門以及他喜歡我。”現在看來這句話簡直不能更正確。

幸村遙,別傻了。當時在那種情況之下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他都會奮不顧身地前去解救。為什麽要自作多情地覺得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你在那裏?

是啊,他的溫柔可以讓所有人共享,卻唯獨不可能由你一人獨有。說到底,不過是你喜歡他,而他不喜歡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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